王炸无人跟,“中国牛”能否逆袭?

来源于:中国投资咨询 日期:2015-07-06

救市“王炸”来了!

截止到上周五当晚,已经出台的救市政策,除6月27日的降息、降准外,都是证监会层面的。但是,由于没能阻止不断下滑的指数,救市行动被迫在证监会自救的同时上升到国家层面,同时国家主力队出一起出动,包括中央汇金、券商、基金和国有企业等。

7月4日上午,证监会组织采取四条救市措施:第一,21家证券公司出资合计不低于1200亿元,用于投资蓝筹股ETF(交易型开放式指数基金);第二,上证指数在4500点以下,在2015年7月3日余额基础上,证券公司自营股票盘不减持,并择机增持;第三,上市证券公司将积极推动回购本公司股票,并推进本公司大股东增持本公司股票;第四,完善逆周期调节机制,及时调整保证金比例、担保证券折算率、融券业务规模等相关指标,在风险可控的前提下尽量平稳地做好客户违约处置工作。

7月4日下午,国务院召集一行三会、财政部、国资委及主要央企负责人开会,果断强力救市,决定暂停新股发行。当天,25家公募基金公司召开会议,倡议并将积极践行:打开前期限购基金的申购,为投资者提供更多选择;把握市场机遇,加快偏股型基金的申报和发行,并根据基金契约规定,完成新增资金建仓;参会的基金公司董事长和总经理承诺:积极申购本公司偏股型基金,并至少持有1年以上;与会公司将积极作为,继续履行“受人之托、代人理财”职责,坚持长期投资、理性投资,齐心协力维护资本市场稳定。69家未参会公募基金公司积极表态坚决支持会议纪要的有关精神,自愿加入支持行列。

7月4日,中关村上市公司协会表示,作为中关村277家创新型上市公司的代表组织,向上市公司的主要股东及高级管理人员、市场投资者发出倡议:“大股东、上市公司和市场投资者三方是利益共同体,更是责任共同体。在法律、法规允许的范围内,我们将积极采用大股东增持、公司回购、高管暂不减持等措施,抓住投资机遇,稳定股价,切实维护全体股东的利益。”

7月4日晚,50家首批在中小板上市的公司联合发布“市场维稳倡议书”:积极采取回购、增持、暂不减持等措施,以实际行动维护市场稳定;提高信息披露透明度,加强投资者关系管理,坚定投资者信心;强化企业核心竞争力,加快转型升级步伐,争当做优做强的标杆;率先垂范,积极回报投资者,勇当践行社会责任的排头兵。

7月4日晚,上交所发布了安记食品、读者传媒等10家公司A股暂缓发行的公告。深交所发布了万里石、三夫户外等18家公司A股暂缓发行的公告。这28家公司公告称,因市场波动较大,决定暂缓后续发行工作,已启动申购程序的申购资金退回。

7月5日,证监会发布公告称,充分发挥中国证券金融公司的作用(其主要业务职责范围是为证券公司融资融券业务提供转融通服务),多渠道筹集资金,扩大业务规模,增强维护市场稳定的能力。中国人民银行将协助通过多种形式给予中国证券金融股份有限公司流动性支持。这表明央行无限量流动性供应。

7月5日,中央汇金公司在其官网网站发布公告称,公司已于近期在二级市场买入交易型开放式指数基金(ETF),并将继续相关市场操作。这是公司成立以来第六次在二级市场进行增持。

7月6日,官媒《人民日报》、《经济日报》分别发表署名评论《维护资本市场稳定,有条件有能力有信心》、《入市是一件需要学习的事情》。新华社也播发评论文章《坚定资本市场稳定健康发展信心》。

7月6日,据《财经》报道,全国社保理事会致电各公募基金,全部社保组合只能买股票不能卖股票;不是指净卖出,而是完全不能卖出股票。

股指攀顶后一路下滑

在经历了漫长的徘徊,自2014年7月的2000点开始,以银行等大盘蓝筹的低估值修复为先导,上证指数不断上涨。2014年11月下旬,央行降息、投资者信心复苏、场外资金进场等多方面因素作用,以券商为代表的金融板块领涨大盘。两市成交量指数级放大,日成交金额数次突破万亿元。沪指从年初1月2日收盘时的2109点上涨至12月30日收盘时的3165点,全年涨幅50.07%。

进入2015年以来,在政府支持和舆论引导之下(“4000点是牛市新起点”),股市成为“国家牛”,延继2014年的上涨态势,一路狂飙,直至6月12日的5178点。但是,自此以后则一路下滑。由充裕流动性催生、改革预期和新兴互联网经济等概念推动的新一轮中国牛市遭受重挫。在股市一路高歌猛进的过程中被掩盖和忽视的风险逐渐暴露,各路资金夺路而逃,终成大逃亡。

自6月15日至25日,上证指数累计下跌13%,其中6月19日,下跌6.2%,超过2000只个股下跌。直到6月26日,再次下跌7.4%,至4193点,该周下跌6.37%。上证指数在6月26日创造了7年最大单日跌幅,两市2000只股票跌停。6月29日至7月3日,上证指数收于3686.92点,下跌5.77%,该周下跌12.07%。指数一度穿过3700点。行情惨烈至极。
 
过去三周,A股市场的跌幅已经超过了28%。蒸发掉了17万亿元的市值(约2.8万亿美元),超过10个希腊的GDP(2014年)。日均蒸发1.13万亿。若以中证登公司发布的6月26日当周有效持仓的5076.6万投资者来计算,每个账户市值平均蒸发33万。连续的大幅度下跌已经远远超出了政府监管者和市场参与者的预期。从上周末开始,为了避免股市的进一步重挫,管理层推出了一道道救市金牌,但在上周五个交易日中,只有周二收红,暴涨5.53%,其余交易日均以大跌收场。本轮牛市“急刹车”,“血流成河”,几乎到了崩盘的地步。
 
上周的主要救市举措:6月27日,央行降息+定向降准。6月29日,证监会紧急安抚市场:两融强平规模小,融资有增长空间;人社部和财政部发布养老金入市征求意见稿;当天深夜,证监会罕见表态:股价下跌是过快上涨的调整,回调过快不利于股市发展。6月30日,沪指巨震10%后收涨5%,创六年来最大单日涨幅;证券业协会:场外配资存量可继续运行,外部接入8月起接受认证申请;倡议私募“把握投资良机”,13位私募大佬集体唱多;央年逆回购,期限7天,交易量500亿元。7月1日晚间,证监会调降A股交易结算相关收费标准、扩大证券公司融资渠道、出台两融管理新规(正在征求意见的《证券公司融资融券业务管理办法》提前落地,自当天即生效。强制平仓线不再强制规定为130%,改由券商自主决定;同时不再设6个月的强制还款,不动产也可作为补充担保物)。7月2日,国信证券上调21只蓝筹股折算率、中信证券下调信用账户融资保证金;同日,《人民日报》凌晨发微博“股市,今天见”、《上海证券报》头条“众志成城稳定市场预期”;证监会回应“期指恶意做空导致A股大跌”,称将专项核查市场操纵;央行行长周小川表态,牢牢守住不发生系统性区域性金融风险的底线;李克强总理表态,培育公开透明、长期稳定健康发展的资本市场和货币市场;华夏人寿保险公司表示,已在近期大举逢低建仓并将持续加仓入市。7月3日,中国证券金融公司将大幅增资扩股,注册资本由240亿元增至1000亿元;证监会表示将相应减少IPO发行家数、筹资金额;证监会表示将多举措引导长期资金入市;中金所决定,对沪深300、上证50、中证500股指期货合约按照报单委托量差异化收取交易费用;国泰君安暂停融券券源供给。
 
其实,股市暴涨是受到政策的引导、融资融券的怂恿及监管的不力的综合影响。股市的暴跌也源于金融体系的脆弱、监管部门的反应迟缓。上周的救市举措之所以未能达成预期目标,其主要原因可能在于没有找到本次下跌的关键原因也没有针对性的措施。首先,没有出台有直接成效或立竿见影的政策,如印花税,更多的只是一些蝇头小利。其次,政府过于高估了自己的操纵力量,以为既可推动股市指数的上涨,也可以把股市上涨风险操控在可控范围;在股市暴跌并面临着股市危机爆发时,政府还只是认为是正常的调整,没有意识到这轮以高杠杆为动力的疯狂牛市,一旦“去杠杆化”可能面临的巨大风险;再次,政府严重高估了A股市场的成熟性,在市场化改革导向和国际压力之下,股市的制度安排、市场发展、资本市场的产品及工具的引进,几乎全面照搬先进国家成熟市场的东西,但是国内其实还不完全具备相关的条件和基础;最后,政府严重高估了中国股市投资者成熟性,以为中国投资者在经过以往的股市动荡中已经学会理性投资,但是没有想到中国投资者或民众的严重跟风习性,在股市疯狂时更为贪婪、更为疯狂,在股市下跌时更为恐惧。
 
6月26日晚间,对于股市近期的大幅下跌,证监会新闻发言人首度对A股大跌做出回应,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这是市场前期过快上涨的自发调整,是市场自身运行规律的结果,有流动性波动、投资去杠杆等因素叠加的原因。这是市场前期过快上涨的自发调整,是市场自身运行规律的结果。事后证明,这一表态误判了市场形势,丧失调控市场的最佳机会,也打散了投资者仅存的希望。
 
疯狂暴跌的背后是什么?
 
这轮牛市是从2013年场内资金的融资盘开始的。2014年,融资盘快速变大让券商业绩快速增长,激发了一轮蓝筹股的大行情。在“改革牛”和“国家牛”的引导下,股市开始了无脑疯涨。2015年初,监管部门开始规范两融,6月强势清理场外配资。6月13日的一则规定《关于加强证券公司信息系统外部接入管理的通知》,禁止证券公司对目前流行的场外配资活动提供便利。它居然不经意间成为压垮本轮中国内地股市狂热的最后一根稻草,连续暴跌随即出现。价格下跌后很快产生了连锁反应或传染。这种连锁反应包括心理和机制上的。去杠杆引发“踩踏”,终酿股市暴跌。
 
从逻辑上讲,由政府培植的“慢牛”本来就是一个悖论,因为股市不可控。如果大家都知道政府希望未来两年里股市涨50%,那么谁都会马上就买股票,可能在很短时间内就实现50%的涨幅。由于股市的高流动性,股票买卖行为和股价完全由预期决定,所以“有计划”的“慢牛”必然变成“快牛”甚至“疯牛”。
 
在杠杆放大、快速增长并达巨量的规模及移动互联网沟通、传播、交易环境下心理预期和交易行为一致性的快速达成,与传统管理方式、低效决策链条反应迟钝之间的矛盾放大了本次股市暴跌的幅度。市场急跌首先冲击的就是杠杆资金,产生“暴跌-强平-再暴跌-更大规模平仓”的链式反应,且惯性巨大,难以刹车。
 
本次股指暴跌的主因应该是完全脱离于现实经济运行的游戏,不恰当的比喻就是一个聚众赌博,股票只是一种筹码而已。在现代市场经济条件下,股市的确不再仅仅是经济发展的晴雨表,而更多地取决于资金供求、金融工具、制度规制、政策引导、世界资本市场及未来预期等。但是,无论如何,经济发展仍然是股市发展的基础。如果没有真实发展基础的股市爆发式增长,那只能是一种泡沫。是泡沫,就终究有破灭的时候。也就是说,如此惨烈而快速的下跌或回调,其实就是由于前期涨得太多、太快,而且有杠杆(包括融资融券、伞形信托、配资等)。这本来就是一个市场的自发调整过程,只是由于资金宽裕、新股滥发、股指期货的裸空、期货和现货市场的相互带动下跌、应用杠杆而被超级放大。
 
从现实经济发展来看,首先,宏观经济底部逐渐探明企稳,熊跌6年之后,多数板块,特别是大盘蓝筹存在估值修复空间;其次,改革预期强劲,特别是金融领域的市场化改革,以及各领域改革红利预期等。这是本轮行情启动的基础,但是,这更多的只是一个由头,因为它们与以往的状态相比并没有实质性提升,所以本轮A股行情与现实经济发展的关系不大。关键是由于资金的巨量流动性(央行多次降准、降息,信贷规模不断放大、房市低迷等)及其杠杆的急剧放大效应,同时股市承载了深化改革、国企改革、万众创业等重大使命,所以在一年左右的时间里,上证指数增长了2.5倍。一些公司的市盈率已经超过100倍,极端的案例是6月10日暴风科技以涨停的姿势报收于307.56元,公司股票宣布停牌,其动态市盈率为706.4倍,市值达369亿元,同一时间优酷土豆的市值为57.42亿美元,暴风的市值相当于优酷、土豆、迅雷的市值总和。公司的股价已经明显偏离于其实际价值,这表明它已经隐藏了巨大的下跌或回归价值的风险。
 
从中国特色的股市制度安排来看,这也是造成本次股市剧烈下跌的重要原因。主要是股票交易的T+1和涨跌停板(涨跌幅限制)、股指期货交易的T+0及源于配资和融资融券的过度杠杆化,尤其是场外配资。这些制度一方面限制了投资者的根据市场行情的快速策略调整,另一方面更大程度或规模放大了交易量。
 
因为融资融券的存在,股市投资者几乎都应用了杠杆。正是因为杠杆带来的放量,以及社交软件的普及带来的信息迅速传递,使得大量没有风险意识的新股民蜂拥入市(今年上半年A股新增股民近2000万净增超四成),并盲目加杠杆。但当杠杆成为常态,它所隐含的风险之大,超出了我们每个人的想象和控制。
 
场外配资公司利用互联网平台或不同融资工具,比如用众筹、P2P等方式从民间筹集资金,提供年息10%以上回报,然后在网上提供平台让股市投资者融资,投资者提供保证金,可申请杠杆入市。一般这类平台杠杆比例可达5至6倍,甚至高达10倍。资金并非注入客户账户,客户只能在特定的平台上进行买卖。为了控制风险,配资公司除了设定禁买股份名单外,与其他杠杆渠道相同。如果股份表现不好,保证金账面消耗过半,就会强制平仓。这种场外配资的风险极高。这种场外配资在股市上涨时,过高的杠杆率能够倍大投资回报,但是如果股市下跌时,其亏损也会过度放大风险。同时,配资公司大量买进股指期货空单对冲爆仓风险,每天下午2点左右大盘就跳水(配资公司开始平仓的时间)。因为配资公司在下午一边平掉客户爆仓的股票现货账户,一边大笔做空股指期货,两头赚钱。
 
“中国牛”能否逆袭?
 
其实,本次的股市暴跌并非中国历史上的最严重。例如,从远一点来说,1992年5月至当年11月,从1429点跌至400点,最大跌幅72%。从近一点来说,2007年10月至2008年10月,从6124点跌至1664点,最大跌幅71%。

在以前的任何一次下跌中,都能看到一个“暴跌—缓跌—企稳—回升—二次探底”的过程。但是,这次实在是太夸张,每天一开市就是-5%,-6%的往下,甚至连续跌了20%之后,一点放慢脚步的意思都没有。过往的暴跌,一方面是由于当时的交易规模还较小,另一方面,它们的下跌期间较长,有好几个月,甚至数年。这次下跌之所以引发如此大的震动,关键在于:极短时间内的急剧下跌、巨大的成交规模、牵涉众多的机构及更广泛的投资者、因为杠杆而放大风险。

A股已经不再是一个单纯市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已经成为了政治市,而不只是政策市。换句话说,救市在当下已经变成一个政治任务,而非单纯的市场行为。如果不能阻止股市暴跌,将会进一步触发和催生系统性社会危机。因为,现在的股市直接投资者并不仅仅是众多的散户、机构、基金等直接投者,它们的背后其实是银行、信托、保险、社保等社会公众的资金及社会民间资本。同时,上市公司本身也是实体经济的主体部分。如果不能及时处理好,则将引发全面的金融危机,并可能进而导致经济危机,影响改革大局甚至国家经济发展及其世界地位。

当股市泡沫破灭的时候,怎么办呢?是放任市场并由其自我调整,还是严格的政府管控并疏导?这的确是问题。按照市场经济运行的法则,作为无形之手的市场机制在长期之内理应有能力平复市场的波动,上涨和下跌也是市场之常态。作为投资者本应在获得投资收益的同时也需要承担其投资风险。而且,作为其中的机构投资者,包括银行、券商和信托,它们都有专业的风控,它们的平仓线很高。跌破平仓线,并不代表就亏钱了,它们都给自己留了足够的安全阀值。这次遭受巨大损失的可能是加杠杆的散户。而且,所谓十多万亿元的市值损失本来就是一种虚拟价值,并非实际价值。

当投资者的非理性投资而出现巨大损失时,都应该获救吗?如果是这样,那还是市场经济吗,还能够提升资源的配置效率吗?但是,凯恩斯说过“长期是对当前事务的误导。长期内,我们都死了。”意思是说,人心等不到市场自动调节的那一天。在市场下跌、资金狂逃的日子里,在股市大幅重创的背景下,前路漫漫,不知何处是尽头。如若不救,那么今后的日子是不是真的会离天台越来越近呢?

当前的股市问题,的确已经不再是简单救与不救的问题,因为它被寄托了许多的期望和使命。如果它一旦一蹶不振,进入长熊,那么这将可能引发连锁反应,导致于一系列问题,包括国有企业的混合所有制改革、金融支持实体经济、创业创新的预期价值、产业的转型与升级、巨量流动性蓄水池等。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股市丝毫没有放缓下跌的趋势。如果真是放任的话,就可能最后崩盘,彻底丧失资本市场的融资和资源配置功能,从而无以继续推动经济的发展。也就是说,这种前所未有的下跌状况,万一市场机制无法自我调节的话,由此所带来的多米诺骨牌效应将难以想象,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乎?一旦市场转熊,大批活跃投资者被干掉,那么资本市场的融资功能怎么办?上市公司的注册制怎么办?新三板怎么办?战略新兴产业板怎么办?

政府对于未来不确定的恐惧及一贯干预传统,在经济状况出现突变和陷入恐慌的情况下,必须出手,以一些临时性的措施暂时稳住阵脚,确定市场的希望与信心,并改变预期。此后,再来反思并解决影响当前股市发展的相关重要问题,尤其是一些中国特色的问题,应从制度层面创造稳定、透明、合理的监管环境,从而使其走上正常发展的轨道。这才是救市的意义之所在。其实,政府不是救投资者,而是救股市。救市的目的只是为了防止金融机构因股灾波及而出大问题。从监管者到投资者都应该反思,以免重蹈履辙。

市场机制并非万能,它的作用其实也需要一定的环境,超出其边界就失灵,尤其是在恐慌和焦虑情绪严重弥漫的市场中,因为恐惧莫过于恐惧自身。亚洲金融危机和08年世界金融危机就是新近的案例。对于政府来说,首要任务是稳定市场,不管采用什么手段,而不能只是为了所谓的市场经济的面子。市场机制和行政手段都只是手段而已,没有谁对谁错,关键要看在什么条件下使用及如何使用。就象是98年的香港和08年的美国。

现在,国家既已出招救市,但是招数未必全都“明确”,出来的招数未必全让市场认为超预期,出招的时间未必如市场“所期”,有些措施未必使市场“满意”。而且,诸多的国家队的资金并非免费或可用于“救灾”,而是客户或股东资金,如基金、券商、信托、保险资金等,在明摆着损失或不确定的情况下硬挺或做多,这符合客户的委托理财责任和股东的资本增值责任吗?如果市场真是一直往下走,那损失和责任如何承担?

当前的股市保卫战,“幸”在于国家可以发挥体制优势,集中资源;众多股民的背后还有党和国家的支持;“不幸”在于国家金融体系的脆弱、股市自我调节能力的软弱、监管水平的低级、投资者的非理性及因救市而对市场机制的破坏。

国家,作为超级妈妈,只是能保一时,而长期的健康发展还是需要股市场自身的顺畅运作,它依赖于监管机制的完善和明确可预期的规则、投资者的理性化、金融工具的有限使用、有管控的金融自由化等。待股市基本稳定之后,还是应该主要靠股市自发力量来寻找、走出自己的路。

从以往多次的救市成效来看,并非总能达成预期,最多也只是托住股市的继续下跌趋势。政府并非万能,作为“看不见的手”的政府并不总能保证市场运行的稳定性。它能改变一时或调整方向,但是不能改变大势,终究需要服从于经济规律的运作。而且,政府也可能会遭受越来越多的道德怀疑与指责,并破坏市场固有调节机制,使市场化改革倒退,而这些不知或不愿自我节制的市场参与者也会因道德风险而更肆无忌惮地疯狂,政府由此就可能被绑架。“人定胜天”并非总有效,而更应认识新情况,并进行相关的制度变革和创新,服从于市场发展的一般规律。

“有妈的孩子是块宝”,可是妈不能陪你一辈子,“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慢慢长大”。但是,我们仍然相信中国,相信牛市,相信一个正常的股市终究成长起来并发挥其应有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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